《七三七日同居手札》忽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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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草莓的?還是巧克力?」
陳軍皓問,手中拿著兩個冰淇淋盒,在工作的廖文博聽到陳軍皓問自己,只是繼續盯著螢幕上的統計報表和文書軟體說:「我不吃冰淇淋。」 自己真是白癡幹麼在這自討沒趣。雖然早料到文博不會給他什麼好答案,但陳軍皓依舊問了,因為今天他們兩個在同個屋簷一句話都沒說。最後陳軍皓打算兩個冰淇淋都自己吃了,邊吃邊要在心裡罵廖文博這個討厭鬼。 說好只是待在一起各取所需、不要隨便介入另一半的人際情感關係,這就是開方式的感情。在同志圈內好像許多人都不相信那種一對一的兩人關係,而是更相信在活著的時候會愛上很多人。陳軍皓雖然不時有著迪士尼的童話夢幻但同時心裡保有理性相信這點,而廖文博則是相信科學與生物學的研究結果,傳宗接代讓生物一生中伴侶不只一個,一夫一妻的忠貞反而是宗教制約下的產物。 不過不管廖文博在說什麼大道理,陳軍皓也沒聽進去。我只是此時此刻這個時間點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這麼簡單!這是陳軍皓自己的答案,沒有科學更多的是自己那小小的任性。 自從那一次在陳冠偉學長面前因為文博把自己是同志的事情抖出來,軍皓現在想想還是很生氣,雖然間接等同於文博在其他人面前承認他也是同性戀,但陳軍皓本來打算能不提就不提。而那天他走回來時看見文博在門口等了一晚上的他,潑了一身咖啡的衣服也沒換下,原本只想罵人的情緒在看見這一幕後完全沒了心思。 經過那一次其實軍浩更加不懂兩人的關係是什麼? 男朋友?砲友?開放式關係性伴侶?同病相憐分別愛上汪謙和陳冠偉兩個過去軍中學長學弟的可悲同性戀?每次自己腦袋亂想這種事情,老是讓一天的心情不好。陳軍皓把吃剩的冰淇淋冰回冷凍庫,手滑著手機在房子內走來走去。原本就在客廳的座椅上辦公的廖文博餘光一直感覺到人在眼前來來回回,終於抬起頭,就看原本穿著居家服的陳軍皓,已經換好外出服裝。 「你要出門?」文博問,軍浩只是簡單的嗯了聲,拿著髮膠和定型液走進浴室。文博起身人走到浴室外,在軍皓背後又問了句:「去哪?」 「就隨便走走、逛街或是去那網路上說新開的文藝特區……」陳軍皓抓好頭髮噴上定型液隨便回覆廖文博,見文博還在後頭,突然話鋒一轉的就說:「反正某個當男友的在家也不會陪我,只顧著看他的電腦。」 「吃個冰淇淋很需要人陪嗎?」廖文博說,陳軍皓一聽就沒好氣,轉頭就翻了白眼給文博看,直接擠過文博走去穿鞋,像個鬧脾氣的小孩一樣大力的關上門。 文博看了看,沒多大反應,看著陳軍皓用完扔在洗手台上的髮膠,就把它蓋好放一邊去,又重新走回電腦前繼續工作,而這時文博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開啟了一個新的網頁分頁,在上面搜尋欄上打上:『文藝園區、展覽』等關鍵字。 「嗨!媽。」在街上的陳軍皓用著藍芽耳機,在國外的母親突然打電話過來,雖然兩人都會說中文,但陳軍皓還是習慣性地用英文回應家人的電話。 「皓,我的寶貝,今天過得怎樣?」軍皓的母親說。 「跟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媽你們那邊怎麼樣?」陳軍皓說。 陳軍皓的母親在軍皓成年以後就採取放任教育,跟一些有著父母後盾的國外華人家庭不同,陳軍皓家裡只是剛好父母國籍不同,家境與一般台灣家庭沒有多大不同頂多就個普通小康程度。軍皓大學當然也打過工、對於跟朋友出去玩用錢時也得算好,母親在他出社會時就對他說過:「我不需要你養我,孩子。別以為你母親是那種什麼都不做,在家打毛線看肥皂劇的老女人。」 對,母親即便年過五十依舊將自己打扮時髦,偶像還是瑪丹娜和女法官金斯伯格。對於陳軍皓的同志傾向出櫃也不在意,她說她更在意是自己兒子過得好或不好,而不是該把心力放在是男人還是女人。陳軍皓就是有一個這樣的母親,所以自然而然她也知道陳軍皓那個跟家人關係緊張的男友廖文博。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我當然知道他就是那種個性,但是就像我過去說的,我就討厭他那樣,你不覺得他該多想想我的感受在做這決定嗎?媽。」嘴上說著沒事,結果聊著聊著陳軍皓就還是抱怨起來自己男友廖文博最近的所作所為,當然他沒把自己潑了廖文博一身咖啡的事情都透漏給自己母親。 「皓,你的個性還是跟你爸一樣,腦袋老是轉不過彎。」聽到母親這樣說,陳軍皓嘆口氣,他不喜歡每次母親都拿這件事情來說,反駁到:「媽,我說過好幾次,就算我有老爸的脾氣也不代表我跟父親一樣。」 「不,就一樣。」電話中陳軍皓的母親說的肯定。 「隨便啦!」陳軍皓隨口說,但母親似乎沒放過他繼續唸到:「明明都知道自己這樣下去會更糟,但卻又不想改變。然後做了一、兩件小事就天真的妄想事情會好轉,你爸就是這種典型的美國男人。啊呀,這樣說起來你似乎好點?」 「還真是謝謝妳的發現,陳女士。」陳軍皓受不了母親嘮叨,最後以互告愛你結束這段越洋通話。 說是瞎逛,陳軍皓覺得自己大概就是都去一些同志會出沒的地方,沒辦法畢竟在這個圈子久了,不知不覺流行的東西、喜歡的東西、會關注的東西也都很定型了。正在圈內知名內褲店裡看衣服的軍皓碰巧遇到了幾個熟人朋友,巧遇後一群人打算去吃買一送一的甜點店聊天,聊天內容當然是誰誰誰怎麼了、那個最近很紅的鮮肉Youtuber、哪個拍寫真男模特兒下海當脫星。 軍皓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走回了過去的生活,一個在不認識廖文博之前的生活。甜點店四周裝潢時尚、擺盤也很適合拍照、連服務生的制服都可愛到不行,他和文博出去很少會到這種店,更直接的說他與文博一起出門時幾乎不會出沒在同志群體常在的地方。 他不知道文博是無意還是故意?電話那頭軍皓母親說得不去改變,軍皓反而覺得自己為文博改變可多了,根本是那個傢伙不管別人替他做多少他都不懂感激好嘛!陳軍皓這樣想沒發現大家聊天的話題換到了他身上…… 「軍皓的男友聽說很帥又很有錢耶!」 「欸?真假,軍皓網路上照片是你男友喔?哪裡找的!」 「就很久以前一起唱KTV那個啊,我記得好像在政府單位工作?」 「什麼單位啊?政府單位一堆圈內的。」 「其實也再一起沒多久啦,快兩年而已。」軍浩說,然後順便抱怨起廖文博今天早上的事情:「是很有錢,但一天到晚都在工作,也沒時間陪人跟他說還會被發脾氣事後也不會哄你,沒你們想的那麼好。」 「我懂我懂!一號就都是這樣,裝作自己很MAN。」其中一人附和到。 「有人要就不錯了,還嫌哩。哪時候要當新娘子結婚啊?」 「拜託才快要兩年而已,結什麼婚啊。」陳軍皓苦笑的說,一群人哈哈笑,其中一位笑完不知怎麼突然有感而發的說:「雖然台灣同志可以結婚了,好多以前追蹤的或認識的人也都有聽過誰誰誰終於結婚了。但是多半許多還領證結婚比較多吧?家人還是不同意、或是覺得丟臉不想宴客,或瞞著父母偷偷來。雖然說不想弄得項傳統婚禮那樣累,但有時候還是希望自己的結婚啊……」 是個讓自己家人和另一半的家人彼此都認可的受到祝福的那種婚姻。 同志婚姻有可能嗎? 聽到這位朋友講,陳軍皓不僅這樣想。自己父母雖然不斷的離婚有複合,台灣美國飛來飛去,也有聽到公司的同事和上司抱怨自己老公如何,丈母娘很討人厭什麼的。表面被受祝福的異性戀婚姻都是如此了,那同志婚姻又怎麼可能因為可以結婚了!就被認可呢? 叮噔! 突然陳軍皓的手機傳來訊息,陳軍皓滑開手機發現是廖文博傳來的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包裹,陳軍皓還對著眼前的包裹疑惑幾秒,突然就想起來那好像是自己好幾個禮拜前訂的缺貨的東西,好像今天有發訊息說會來,自己都忘了有這件事情。 跟朋友說突然有事要先走,一群人虧軍皓是不是在外面晃太久,要回去給老公補陽了。軍浩回酸他們說:「對啦對啦!單身狗們要加油喔!」然後比了個手指愛心,立刻被潑婦朋友們怒罵。 等車的時候,電話來了。陳軍皓接起電話直接就跟另一頭的廖文博說:「你不要亂動我的東西喔,我現在回去。」 文博聽到陳軍皓說的,看了看已經被他拆封的包裹,停了一下然後說:「我打開了。」然後就聽到軍皓大聲的說了句:啥! 「廖文博你什麼時候才不會亂動別人的東西!上次我東西被你隨便打開了,結果壞了。所以我就跟你說下次不要亂拆我的東西,然後你這次又這樣!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就已經拆了,你罵也沒辦法。」文博說。當然陳軍皓也知道拆了就拆了也沒辦法,但是心裡就是很肚爛廖文博這種動作,從來不會說好聽話給他聽、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氣頭上想上床就上床、然後我行我素從來不改自己的壞毛病、而且還一臉「怪我喔」的表情! 真想掐死當初同意要跟這個人交往的自己! 氣的想掛掉電話的陳軍皓,在要按下結束通話時,突然聽到文博好像講了什麼,沒聽清楚就重新將手機靠在耳邊問:「你剛剛說什麼?」 「沒聽到,就回來再說。」廖文博說。陳軍皓聽到這句話試著壓住氣說:「你就再說一次是會怎樣喔?」但話說出口還是聽得出來那種不爽的情緒。 「我訂了兩人紫藤花季的旅遊住宿卷。」廖文博說:「還有我尾牙是在下禮拜,你如果想吃下禮拜就提早下班,就這樣……」 「欸!欸等一下!」陳軍皓聽完,文博說的話喊到。 一聽到紫滕花,陳軍皓其實已經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跟文博提到過想去,他不知道是自己男友心血來潮,還是只是剛好又湊巧有什麼點數可以換這東西。但是不知為何當文博說出他訂了紫藤花季的旅遊住宿卷時,陳軍皓就覺得自己心情好似沒那麼差的。好吧,他被收買了,很有效果。 「你要吃晚餐嗎?」 「那麼早。」文博看著電腦上面的時間,才剛過五點,伸手將筆記型電腦蓋上。窗外透漏進一些黃昏的夕陽,光線黃色暈開在公寓陽台的落地窗,看見陽台上曬衣架不知道為什麼還掛著兩條白色的浴巾,文博順手就夾著手機把浴巾收下來,今年冬天不知為何異樣的暖和,連風吹來都不覺得冷。 「我現在人在那間新開的百貨公司。」軍皓說:「你要出門?還是我回去?」 「我開車。」文博說,說完就掛斷。 軍皓看著那手機,不管是剛交往那時候還是現在,他和文博兩人在手機上的對話從來都沒超過十分鐘。他們之間沒有通常情侶的朋友、曖昧到熱戀期,有著是彼此的協議。軍浩知道文博對於汪謙的迷戀,文博也懂陳冠偉在軍皓心中佔有特別的位子。而好不容易機會來了,他們卻不知道如何開始,依舊是這樣的兩人生活看另外的兩人生活。 陳軍皓想起過去兩人要將交往那天也是一次約砲,平常兩人約砲就是速戰速決,只要爽就可以。但那天不太一樣,文博有吻他而軍皓先是驚訝但卻沒拒絕的回吻了回去,兩人就在城市郊區的汽車旅館,在那有點裝潢有些浮誇的房間裡裸身擁吻,然後彼此碰觸對方的性器官,摸擦、燥熱,文博將軍皓抱起,將潤滑劑順著軍皓的股間滑進他的洞內。 那是種冰涼的觸感,但同時伴隨著是細長的異物進入體內的觸感,腸壁可以感覺得到一根、兩根讓原本濕滑的潤滑液變得黏稠,幾根手指擴張著後穴,發出讓人害臊的接觸聲。文博輕咬著軍浩的奶頭,而軍浩舔著文博的耳垂,在一來一往下,最後炙熱碩大的棒狀物沾滿潤滑液體駛進了陳軍浩的體內,填滿的瞬間軍皓悶哼了一聲,不是女人高昂的叫床而是男性低評的喘氣,夾雜著英文字句和髒話。 交合的震動一次又一次,體位換了兩三種。不管是誰上誰下什麼樣的體位,兩人都很合拍。文博感覺到那種刺激感,軍皓則是被抽擦的爽快。這一晚一如往常的在性上面兩人都得到愉悅,而也是這次文博問他:「我們暫時在一起吧。」 「暫時是什麼意思?」起身洗澡的軍皓問走到離床不遠的浴缸,準備沖洗身體。這汽車旅館浴室和床沒有隔間,文博也裸著身子走了過去,剛做完的陰莖消退的掛在他胯下。 「你現在還喜歡那個陳冠偉。」文博說,接過軍皓給他的蓮蓬頭,開了水調了水溫接著說:「而我也還喜歡那個汪謙,我對你沒感覺,你也一樣。這個圈內找個床事或什麼合拍的也很麻煩,乾脆在遇到對的人那天,就先互相一起過吧?你也不吃虧。不是?」 「你只是想說跟我交往就不用每次約砲就都得花錢約飯店,在家裡直接幹爽爽吧!」陳軍皓全身沾滿沐浴乳,笑著將身上的泡泡抹了點在文博身上,文博將溫水沖向他,軍皓碰到水後說:「水溫好像不熱?」 「會嗎?我覺得差不多。」文博說把蓮蓬頭還給軍浩換他洗起身子來。軍皓看著文博的背影,說起來沒想到兩人在那次唱歌之後沒有太多交集,頂多就是同個群組也完全沒交談過,有一次軍皓跟朋友一起接了個政府的設計外包案,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的案子,但卻遲遲等不到對方的回應和預繳款項。 軍皓把這件事情跟群組的人發洩,一邊罵著這些公務人員到底平常都在幹麼! 之後他就接到文博的一個訊息,不是關心也不是回應他,而是相當公式的回覆: 「陳先生您好,雖然應該寄信比較正式,但我手上的資料和對應群組中你日前發生和提起的事情,想說您應該就是之前那上個組承接的外包設計廠商。這邊我跟你提一下那個案子因為中間發生了一些程序問題,有所延期目前已經轉交到我這邊來負責。在這裡跟您道歉,非常抱歉浪費您之前的時間和心力,我會盡快妥散處理這件事。」 不會吧?真的假的!陳軍皓從過去就聽過朋友提起說政府單位其實很多人員都是圈內人,只是平常藏的很好幾乎沒有現身。沒想到他現在就遇上了一個。 兩人從公事開始,陳軍皓第一次見到文博,文博來對他笑,會對他說些玩笑話讓氣氛不是那麼尷尬。包括兩人成為砲友後,文博依舊是那個性,當時的軍浩真的覺得文博是個好人,但事後相處越久就知道這他媽的混帳!人前人後是兩種樣子,人後文博懶得在他面前賣笑,也說話越來越不客氣。軍皓並不是不認同有時候的確交際應酬需要那種『公關笑容』。但是…… 「你真的很誇張,廖文博。」陳軍皓直言說。 廖文博卻不在意的抽菸,然後回說:「上次不知誰說反正我也習慣了。」 「習慣跟抱怨是兩回事好嗎?先說你在讓我爆走我就跟你分手!老娘才不想一直受你的氣!陪你玩情侶遊戲。」軍浩先發制人,而文博聽到卻輕笑的看著陳軍皓,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回說:「到時候誰先跟誰分手還不一定。」 一直說要分手,打架哭鬧、互相惡毒的詛咒也都是有過的事情,但是兩人狀態卻始終是穩定交往。是忘了還是刻意忽略,也許兩人都很清楚,又或許兩人根本沒料到,某天自己心裡念念不忘的人會突然就這樣同時出現在生活之中。 「你車幹麼停進來,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吃啊?這裡很貴的。」 「你有想法?開車出去問你吃什麼大概又是那句隨便。」 「齁!隨便啦!」陳軍皓大聲說,才發現自己真的說出口頭禪。 文博看著他,動了動眼鏡露出那欠打的笑臉說:「剛剛有人說話嗎?」 「好啦好啦你贏了!爽了吧?」陳軍皓不開心的說,兩人卻同時很有默契的往美食街的樓層走去。 手扶梯交會,陳軍皓和文博往地下樓層的同時,一個穿著和周遭的人有點區別的女孩搭了手扶梯往上,粉色的小短裙,誇裝的大襯衫上有著卡通人物的二次創作塗鴉,還有跟裙子同色系的粉色格子外套和黑色學生鞋跟畫家帽。 在日本KTV工作的女孩蘇禹菲稱自己這穿著叫原宿風,但是妝容卻是韓系風格。他提著有著百貨公司標誌的袋子往上走出大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喝咖啡,就小跑步過去從後面抱住那男人說:「主人殿下,猜猜我是誰?喵。」 「別鬧了。」 明明是裝可愛的話,女孩說出來卻完全沒有陰陽頓挫。陳冠偉瞬間覺得這實在有點厲害。蘇禹菲左看右看,看著陳冠偉露出怪異的神情,阿冠看她樣子,笑了聲說:「妳在幹麼?搞笑喔。」 「太奇怪了,汪謙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蘇禹菲露出懷疑的眼神看阿冠,陳冠偉沒有聽出這話的涵義只是解釋說:「他今天健身房的朋友找他聚餐,所以就沒辦法陪妳去。」 「算了走吧!不然那間動漫餐廳要排好久。」蘇禹菲說,自顧自的牽起阿冠的手,阿冠注意到他前女友禹菲這個動作,有愣一下,但還是讓她牽。 前女友如今變成朋友的只有蘇禹菲一人,說起來陳冠偉覺得自己過去會跟蘇禹菲交往,只是當時自己太寂寞了才會答應她。說起來自己過去本來就是很渣的一個男生,能變成朋友說起來也是蘇禹菲多少身上跟自己有共同之處。當然阿冠知道現在蘇禹菲其實對他還是有好感,但是並不像以前那樣,畢竟感情這件事情有時候隨著時間反而可以釋懷不少。 這個動漫快閃餐廳其實是汪謙最近在追的動畫,照理說應該是他期待的,但是今天那個約是汪謙前客戶約的,不好推掉,就變成沒啥興趣的陳冠偉陪著蘇禹菲一起來。兩人排著隊,果然第一天開幕就跟蘇禹菲說的一樣,餐廳排了一堆人。每個人都像蘇禹菲一樣身上至少有著一樣這不動漫作品的裝飾或小徽章,從公司過來穿著西裝的阿冠覺得自己在這些人裡反而格格不入。 「汪謙不能來感覺會很失望,他很喜歡這部作品說。」蘇禹菲說,陳冠偉點頭說:「看他熬夜就知道了。」但最近汪謙心情不是很好,有個東西轉移注意力,阿冠覺得其實也不錯。 話說回來自己最近也常常睡不好失眠。阿冠想,隨著隊伍緩緩往前。 兩人排到店門口,阿冠注意到旁邊有商品區,他記得有個角色好像是汪謙說很帥的,等等買個回去讓他彌補一下。當然錢是要汪謙自己付。阿冠心裡想,蘇禹菲倒是用手機打開了這部動漫影片,像是要複習一樣,對著片頭音樂微微搖擺身子。 妳覺得我跟汪謙是什麼關係? 原本聽著動漫音樂的蘇禹菲,聽到旁邊的阿冠這樣說,她不當一回事的回答:「男朋友啊!」繼續聽她的歌。但突然間一秒兩秒三秒!蘇禹菲覺得不對!音樂的副歌緩繞,她轉過頭看著陳冠偉,阿冠正在看門口那不知道在貴啥小卻又很普通的菜單。 「妳好像不只跟我說過一次,普通男生朋友才不會這樣。」阿冠邊看邊說,又翻了翻每個動漫角色的代表飲料,看到汪謙喜歡的那個角色,黑色短髮有著一股討人厭的自性,旁邊寫著大大的角色名字下面寫了他的個性:雖然看起來狂妄自大,但其實是個溫柔的好人。 「所以我最近就一直在想……」角色飲料是漂浮可樂,上頭還有撒星星餅乾和兩球香草冰淇淋,還有黃色的百香果糖漿。 「也許我並不是想跟汪謙當朋友,而是想要別的。」 為什麼在門關起來會失落,為什麼在退伍那一刻接到你的簡訊會開心。 陳冠偉過去完全沒有將自己對汪謙的感情往別的方面想,因為一直以來他是個男生,理所當然他喜歡女生,自己的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從來沒有別的可能他會去對一個男生產生不一樣的情愫,即使是汪謙、即便兩人在軍中被叫夫妻、或是退伍後又同居一起,他依舊以為他跟汪謙就是這樣:他們是感情好到不行的兄弟! 而當越過了這條自己定下來的界線,越界的另一頭,汪謙對於他是什麼?自己是不是害怕承認,所以才把汪謙往女生身上推。 「我不想跟你聊這事情。」蘇禹菲說完推著阿冠往前,服務生請兩人在等幾分鐘,很快就有位子。陳冠偉看了看蘇禹菲繼續聽到的動漫音樂,想了想也對,他和汪謙的事情,本來就跟蘇禹菲沒有關係。 蘇禹菲多少心裡都還有點喜歡陳冠偉,當然她也喜歡汪謙這個單純的南部男孩。她不想知道阿冠是否發現他對於汪謙的感情,因為她發現自己越知道就越會看見陳冠偉對於汪謙有多小心翼翼,怕說出口打破那條線,落到現在她跟他之間的感覺。 就是忌妒吧,她有時候就還是很羨慕阿冠在對待汪謙時那麼樣的在乎,遠勝過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當然她不想當壞人,但也不是好人。而且不管怎麼說願不願意跨過那條男女以外的線的決定權是陳冠偉,不是她。 「可以點餐了嗎?」服務生對著他們兩人說。蘇禹菲點了這部動漫作品中的吉祥物大頭圖樣的三明治。她看著阿冠點餐,曾經的喜歡女生的他,和自己交往過的他,現在喜歡上另外一個那麼截然不同的「他」。 男人的戀愛總是來得那麼莫名其妙,但又讓人羨慕。 羨慕的令人討厭。蘇禹菲大口咬掉吐司上面吉祥物的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