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七日同居手札》沉默;發聲
18
糟糕透了!
參加自己男友尾牙的陳軍皓開始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好尾牙,除了老闆自以為犒賞員工外,大家來尾牙的目的大概都一樣就是為了抽獎和獎金。除了在比較高級的飯店以外,桌子少了點,廖文博他們這些研究單位的尾牙跟一般外頭公司尾牙可說是大同小異,就連旁邊的人也沒因為是博士還是研究人員就比較懂得分寸,喝得爛醉追酒的大有人在。 早知道就不來了。但當初是自己說很想來這間飯店餐廳吃的,廖文博才攜伴讓他進來,陳軍皓現在可沒理由說走就走,好歹也得待到最後散會。還好這裡點心不錯吃,陳軍皓只得吃著那些美味的糕點和土雞蛋做成的布丁彌補他一些鬱悶的心情。 「廖老師,你也喝一點嘛。你看你酒杯空了,來來!我幫你倒酒。」 「謝謝,不過你是不是喝太多了?主任。」廖文博對那位來他們座位追酒的主任笑笑的說,拿起的酒杯被倒滿紅酒。軍皓就聽到座他隔壁的兩個女生就竊竊私語的說:「廖老師人真好,我聽說這個主任酒品很差的說。」 「就是啊,廖老師平常就對辦公室裡的人太好,還擔心這群酒鬼會不會喝太多都不生氣,要不是聽說廖老師在跟他女朋友同居,我看辦公室女生早就都把他當目標了。」 他在生氣。陳軍皓喝著自己杯子裡的現打西瓜汁,斜眼看著繼續對著像他追酒的主任笑笑的廖文博。早就看慣那假笑的軍皓知道廖文博的招數,越是生氣廖文博的笑臉就會越多,也越會關心人。不過這之中很麻煩的是他平常有時也會真的去關心人,所以能分辨這是有心無心的,陳軍皓覺得自己根本已經練就讀心術,才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男友的假面具。 「你幹麼這樣一直假笑?」待那位主任走了,兩人一起去夾菜的時候,軍皓問文博。文博夾著冷盤只簡短的回應陳軍皓說:「閉嘴。」 「你公司有人知道你是同志嗎?」軍皓問,盤子裡就多了一道他不想吃的菜,那是廖文博夾給他的,他慎重的對他說:「不准給我在今天提到這個字,公家機關跟你公司不同對這種事情很感冒的。」 「都什麼年代了。」陳軍皓說,把自己盤子裡的那道菜夾去廖文博盤裡。不管廖文博繼續說:「就算不說,你公司遲早有一點會知道吧?例如以後結婚,或是見到全內人,我就知道公家機關很多同志,你跟他們去唱過歌、用過交友軟體了,跟你講圈內消息很靈的,一下子就風吹草動,不可能全部人不知道你的身份。」 「如果你閉嘴就可以減少這個機率了。」廖文博說,對他笑了一下走到另外一邊去。陳軍皓看著那位在公司裝成完美先生人的背景,不免喃喃說:「裝模作樣……啊!」 看到自己盤裡又出現剛剛那道不想吃的菜。不知道廖文博哪時候又偷偷的夾進他的盤子中,陳軍皓看著那背影不高興的唸到:「廖文博你這個幼稚鬼!」 一盤菜,一大盤點心。廖文博看著陳軍皓的盤子說:「你要參加冠軍大胃王嗎?」陳軍皓白了他一眼說:「怎麼了?白目大賽冠軍,需要幫你亮五個燈登上衛冕者寶座嗎?」兩人酸言酸語,各自吃著自己盤中的餐點,這時同桌很多自顧聊天的人才突然注意到,廖文博旁邊這個參加的混血兒問:「不好意思,還沒問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我嗎?」突然被問到的軍皓,看著眼前問他話的人不知道要回什麼。 要是他們問我是誰怎麼辦?這點陳軍皓不是沒在來吃飯時候問過文博,文博看著他不當一回事,對陳軍皓說:「台灣人都不會主動開口跟外國人講話,要是問起你就說一長串英文把他嚇回去就好了。」 此刻陳軍皓正打算發揮他混血兒的雙語技能,但還沒開口旁邊的文博就先開口了:「是我外國朋友,中文不是很好。剛好他來台灣就請他來我們公司尾牙吃頓便餐。」 文博自己幫他介紹,雖然陳軍皓本來就知道廖文博不可能說自己是她男朋友,但是「從國外來台灣的朋友」這個附加設定他怎麼不知道?你就不能介紹我是你同居室友或好朋友什麼的嗎? 陳軍皓忍耐,對著剛剛問他話的人用外國腔調說中文:「你好,很高興來參加你們公司的尾牙。」怪腔怪調的口音,讓文博突然撇過頭去。 可惡,這人一定在偷笑。 陳軍皓見文博故意這樣,不開心的瞪了文博一眼。現在全桌的人都在看他,陳軍皓發現了這件事,他就將計就計跟同桌的所有人說:「我跟文博一起住過,你們想不想知道他私底下是什麼樣子的人?」 「喬,你如果中文不好就不要勉強了,喝點東西吧。」 文博叫了陳軍皓的英文名字,把酒遞給他,意思就是叫陳軍皓閉嘴。陳軍皓哼哼的笑著看廖文博,繼續用那怪腔怪調的中文說:「就因為這樣我才想多練習對不對?大家。」說完還露出混血兒那甜甜的笑,迷惑同桌的女同事。 「對呀,多講才會進步喔,其實你中文講得很好。」同桌的女生立刻被陳軍皓的笑容給魅惑。文博還是繼續那假笑的表情,偷偷的在桌下用手抓住陳軍皓大腿,意思陳軍皓略懂,解讀出來大概就是:你給我注意一點!這個人只要一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就只會用這種手段威脅他。 最後陳軍皓當然還是假裝中文不好,以一長串英文作為結束。兩人再次在自助吧區碰頭,這次是文博故意站在軍皓旁邊小聲的說:「你給我注意一點。」 「怎麼?怕你好好先生的形象被拆穿嗎?廖老師。」陳軍皓說,就看廖文博擺了個極差的臉色給他看,看到這臉陳軍皓大概知道在玩下去就過頭了,但他又不想這樣每次都自己吃虧,臉不看文博拼命夾著小蛋糕說:「我自己知道分寸好嗎?幹麼每次都要管我。」 「你要是知道分寸,我就不用管你了。」廖文博意外的夾了那個最受好評的蛋糕在自己盤裡對陳軍皓再次警告:「這裡不是你那外頭的公司,這是機關、政府單位裡研究人員的尾牙,很多守舊派固執的主管跟主任,有些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你知不知道?」 「好啦,我知道啦!」陳軍皓覺得煩,丟下這句話提前回到座位。不開心的想:只是吃個東西規矩還那麼多,這個人真的很會打壞別人的心情耶!開開心心吃飯不好嗎?越想越氣,陳軍皓看了自己杯中剛剛文博倒的紅酒,不管什麼的就一口喝乾它。 尾牙最後大家酒喝越來越多,脫序的行為也多了起來。不分男女,這時剛剛那個酒品不好的主任又跑來找廖文博,文博一樣裝著笑臉跟他說話。旁邊陳軍皓就乾脆不管周遭的人,划起手機跟姊妹抱怨起一些尾牙的事情,只可惜這群姊妹對尾牙沒興趣,倒是正在聊一個男明星被人偷拍到只穿短褲的照片,爭論那褲檔的弧線到底是真的雞雞尺寸還是只是皺褶這沒營養的話題。 就不能好好聽我抱怨嗎!陳軍皓又喝了一口紅酒,雖然他平常一定也會加入這種沒營養話題的討論,但是他今天就是沒這個心情,只好轉而滑社群看看有什麼新聞跟有趣的梗圖和影片。但這時他突然聽見跟文博聊天的那主任說起了同志的事情來。 「廖老師,你不覺得那新來的研究生很GAY嗎?」那滿臉通紅的主任問文博,文博露出只有陳軍皓看得出來是那乾我屁事的笑容,回覆到:「哪個研究生,我不清楚……」 「跟你講那娘砲啊,一定是GAY!上次我還看見他在茶水間不知道滑了什麼就抿嘴笑起來,拿咖啡的手還翹小指,你們說一個男生這樣噁不噁心?」聽到這些話,旁邊滑手機的陳軍皓也開始覺得:這乾你屁事了。 「翹小指我覺得可以,但男生抿嘴笑我不行。」旁邊的女生聽到說。 拜託說得好像別人要妳一樣。陳軍皓繼續滑手機。 「啊!我知道說誰了!其實我一開始就有懷疑過他是GAY!」又有一個人說。 我還懷疑你這樣的腦袋怎麼進研究院的。陳軍皓繼續滑手機。 「拜託同志都很噁好不好?兩個男生搞,想到就噁爛。」旁邊一個男生說。 你才噁爛!你全家都噁爛!陳軍皓呼了口氣,裝作聽不見。 「對了,我記得文博你不是也沒有女友嗎?你怎麼不交一個,我要是有你這種長相啊再加上現在的工作啊,早就找一個正擺家裡。還是下次我們搞聯誼,你跟我們去衝衝人數?怎麼樣?」面對主任的邀約,文博還是那張笑臉開口拒絕他:「我對那個不感興趣,謝謝。」 「每次約你都不感興趣,你這樣不行啦!男人雖然幾歲都有人要,但是年輕就是本錢,現在女生也一個個都很挑。你問你旁邊那幾個就知道啦,她們要跟老頭還是年輕的小鮮肉。說甚麼男女平權,都很現實啦!還不是都想嫁有錢人被拱在家裡當少奶奶,你說對不對?」 這個人說話怎麼那麼討厭啊!陳軍皓不自覺得抬頭看那個主任,戴著眼鏡人看起來斯文斯文,沒想到是這樣人模人樣的人剛剛一直在跟文博說那種話。旁邊的女生各個也都有點尷尬,沒有人應聲都只是陪笑臉,文博也是似乎大家都沒想發聲說話。那主任看場面有點尷尬就回到要邀文博聯誼的話題上,又再次被文博拒絕。 「怎麼一直沒興趣呢?該不會文博你也是……」 GAY砲吧! 「他有對象了。」 這時旁邊的軍皓開口說,瞪了那一直纏著文博的主管一眼。圓桌所有人靜默都轉頭看去這有著外國人面孔的陳軍皓,廖文博用眼神暗示軍皓不要講話,但軍皓不理他繼續跟那主任說:「別人都已經拒絕你了,還一直纏人的你不覺得很失禮嗎?」 道道地地的台灣腔,旁邊一群本來覺得這陳軍皓不會說中文的大家都傻住了。但喝醉酒的主任並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只是轉頭自以為是笑著說:「哈哈,廖文博沒想到有人幫你講話了,該不會你是吃歐美的吧?外口真……」 「軍皓!」陳軍皓的下一個動作,立刻讓文博站了瞪大眼看著他。 「」 說了這句英文,軍皓直接比了個中指給了這主管,拿起包包穿起外套,轉頭走人。趁著大家都愣住,主管也感覺自己受到汙辱,氣的轉身用手指著陳軍皓,陳軍皓卻只是無畏的轉身面向這群人說:「做你們同事真可憐,只是個同性戀就要被你們議論紛紛,在研究院工作?人有多高級?我的同事都比你們要懂得尊重人,高級多了!」 「陳軍皓!」廖文博不管大家傻眼跟主任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跑出去追走掉的陳軍皓。在出飯店門口時追到人,他捉住陳軍皓的手馬上就罵說:「你人是發什麼神經啊!」 「我發神經?你們才集體失神吧!我說我的看法有什麼不對嘛!那個人才不對吧!明明什麼都不懂就一直在那說GAY什麼的!你就不生氣?你就不想對他比中指,我是同志我會生氣!我憑什麼要待在那邊聽一個直男癌發作的人對我說三道四!」 「那是我公司!你有沒有搞清楚場合?你這要我以後上班要怎麼面對這個主任,你就只為了那些說說就過的事情發飆!發飆完呢?還不是我要善後!你到底能不能不要每次惹事……」 又我了… 「對我惹事!都是我惹事!你在公司不敢出櫃是我的錯,別人說同志壞話我幫你說話是我的錯,我就是那個不懂看場合,要靜悄悄等著別人羞辱我性向坑聲卻還要被自己男友罵的人。」 每次都我,永遠都是我…… 「全部都是我的錯你高興了吧!反正我只是你國外到台灣看你的朋友而已。」陳軍皓說,推了一下廖文博,廖文博看著眼前自己的男友陳軍皓那雙快哭的眼睛,他嘆口氣說:「那跟這個是兩件事,我們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你有必要昭告給全部人聽嗎?」 我的事情永遠都不重要… 「對,反正本來就不是男友。」陳軍皓看著廖文博的臉,說出他一直藏在心裡那句話:「我們只是湊合再一起高級的砲有而已,你就去追你永遠追不到的汪謙,繼續看他的臉書看到死!我就是比不過他好、也比不過你的工作重要、反正我就只是會給你惹事的麻煩!」 一個東西扔到了文博身上,文博看了看是以前自己打給陳軍皓的鑰匙跟公寓的被用門卡。廖文博看著陳軍皓哭得滿臉通紅,又伸手去拉他想要把鑰匙給他卻被陳軍皓甩開,陳軍皓看著廖文博,這一刻他說出那句話: 「反正我們根本就沒有愛過也不用說分手了,對不對?」 「…………」廖文博聽到這句話沉默不語,飯店門口的路上雖然沒幾個人經過,但還是朝著他們兩個人邊看邊走過。陳軍皓看見廖文博不說話,就抹了抹自己的眼淚,變回原本平淡的表情對著廖文博說:「你回去吃你的尾牙,我走了。」 再見了,廖文博。 過年前的一頓飯,廖文博與陳軍皓就這樣因為一場尾牙分開了。 想再拉住陳軍皓的手,陳軍皓握了握卻放手了。過去他們從來不在外頭牽手,而現在廖文博主動牽起軍皓的手,陳軍皓卻先放開了。 回到尾牙會場,廖文博沒有管其他人的問題,一律用他朋友喝醉了塘塞,而剛剛的主任則衝著他大罵那個人是誰?怎麼會有那麼沒禮貌的人!一口氣罵了陳軍皓好多,只是默默坐著的廖文博沒有回一句話,一句上廁所人就走去洗手間,無人的廁所,廖文博打起電話,但電話另一頭的人始終沒有接起手機。 文博不斷撥著電話,但這通電話卻一次又一次的被轉到語音信箱。文博放下手機,洗了手,洗著洗著將水潑到了臉上想那自己醒腦一些。而臉上滑落的水不知道是剛剛潑上的水珠,還是眼角那滑過的淚? 一人住的小房間,因為雙人床佔據大部分的空間,不過麻雀雖小無臟齊全,居家該有的東西一樣沒少,雖然有點擠但以不破萬的價格租到市區這樣的套房,也算是運氣相當好。房間裡傳來電玩的打鬥聲,房間裡的人正跟別人組隊打塔要把敵人大殺特殺的同時,門口突然傳出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啦!我打得正起勁。 打電動的人不願意自己這一波的勝利被打擾,想要忽略那敲門聲。但突然敲門聲又出現了,讓玩遊戲的人不耐煩的臭罵外頭的人說:幹你娘是誰啦!什麼時後不來,偏偏要挑老子塔就快打爆的時間…… 殺進最後的陣地,不想放手,但最後門又被敲響,太在意外頭的人是誰使得最後一秒沒注意敵方的攻擊,角色只接慘死在敵方陣地裡,終結連殺。 幹!不爽的發出聲,房間裡的人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門口,臭臉的打開門說:「搞什麼?我已經改用耳機玩遊戲了是又要抱怨什麼……欸?」政鴻打開房門,原以為又是之前抱怨自己玩遊戲太大聲的房客來敲門。結果看到了一個想不到的人出現在自己宿舍的房門前。 陳軍皓紅著眼睛站在政鴻宿舍前,不等政鴻反應過來就抽著鼻子說:「今天可以讓我住你家嗎?一天就好。」 看著軍浩這張慘兮兮的臉,政鴻沒啥猶豫直接就說:「我這裡很亂喔。而且…」政鴻想著自己還曬在廁所沒收的飛機杯,還有自己電腦上頭的女優桌布,甚至是還丟在垃圾桶裡沒處理的衛生紙團。還是拉住要踏進自己房間的軍浩,臉紅的說:「那個你還是等我一下!我收個房間。」就開始急忙處理那些洩慾痕跡。 經過軍浩的一番解釋,政鴻才終於知道軍浩怎麼找到自己的住處,原來是過去兩人見面自己手機沒電跟軍浩借手機來用,登入帳號後連動把資料都留在了軍浩的手機裡,讓原本只是要打電話問可不可以借著的他,直接看到政鴻的完整資料。政鴻聽了直接就說:「幹,現在資訊也太容易洩漏了吧?給我!我要把我的資料刪掉!」 「剛剛刪了,在我知道你住處之後。」軍浩說,拿出手機畫面證明。 之後軍浩想借政鴻浴室洗澡,政鴻便隨他去用,反正他跟軍浩雖然不是甚麼從小到大的朋友,但好歹也在軍中共同生活一整年,軍浩連性向都沒跟他保留,甚至還跟他分享自己喜歡那學長陳冠偉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是沒人要的單身漢一枚,陳軍皓也完全對他這人沒那方面的興趣,他要住下來也無妨。 待兩人都洗完澡後,陳軍皓和政鴻坐在床上打起電動來,這是一個彼此要相互合作但弄不好就會變成來互相傷害的遊戲。兩人一邊玩一邊聽著陳軍皓抱怨很多事情,還有說了很多他跟那位叫「廖文博」彼此的事情。 「因為沒有考慮分手之後一堆東西都還留在前男友家,又不想被同志圈內的朋友知道變成以後茶餘飯後的話題,所以最後只好來找我這個完全不相干的圈外人求借住。事情就是這樣吧?啊!你把那吃掉我就不能補血了。」 政鴻說,陳軍皓點頭但糾正他不是「前男友」是:「因為有同樣目的暫時以未達成目標交往為前提的前砲友硬湊合而成的男友。」 「你們同性戀的感情怎麼那麼複雜?」聽到軍浩解釋,政鴻皺眉頭。 「總之就是這樣,這次我就要跟他分手。」軍浩說。 「恩很好啊,恭喜你單身。」政鴻不假思索的說,太過直接讓軍浩有點意外馬上就說出心裡話:「你就不多安慰我和勸我一下嗎?」 「拜託,你要一個還沒交過女朋友的異性戀男聲安慰你這同志什麼?我能做的頂多就是借你睡幾天床,陪你玩遊戲轉換心情。你就別期待我會說出什麼很厲害的話。啊,不然你乾脆就趁機看看有沒有機會跟那個軍中學長試試看啊?你不是那時候就常說他跟那很壯的學長兩人看起來不單純。說不定你這一投懷送抱就有機會啦!」 你以為我把自己扔過去,別人就一定會接嗎? 果然沒有任何交往經驗的政鴻對於感情的判斷都是如此單純。陳軍皓想。最後兩人的闖關遊戲一次都沒有通關成功,難怪他們砲班打得成績如此之爛,原來彼此沒默契從過去就已經很有經驗了。 「反正你放心我只住一晚而已,不會打擾你。」軍浩說,但是政鴻不以為然的說:「沒差啦,你那麼見外幹麼,你暫時待著我也不會說什麼。只是有一件很重要事情跟你說……」 看政鴻一臉嚴肅看著軍浩,然後緩緩說:「不要動我的電腦。」 聽到這句,軍浩一臉對政鴻電腦完全興趣,眼神死的看著他說:「你是不是下載了很多A片在電腦裡面,怕被我這個同性戀翻出來你會尷尬?」 「齁,你一定要說出來嗎?」政鴻臉紅的把遊戲和房間的電燈關掉。準備睡覺,明天一早他們兩個都還要各自上班。 這晚軍浩睡到半夜醒了,他在不熟悉的房間裡面對著牆滑開自己的手機,裡面一堆未接來電和留言給他,軍浩當然知道是誰打給他、留給他的,他看著這些未接未讀的號碼與訊息,沒有刪除也沒有點開。 他只是默默地望著這些,隨後就發現自己再也睡不著了,只能聽著旁邊政鴻規律的打呼聲,磨著牙說些聽不懂的夢話。 |